Sunday, November 30, 2008

就是這樣藍

藍,Blue,不一定代表憂鬱。

Jodhpur,就是這樣藍。

Saturday, November 29, 2008

藍色城市

在Pushkar停留了兩日後,便繼續向西部的沙漠地區進發,下一站是Jodhpur。

Rajasthan的城市,很多都有一種顔色為主題的:剛到過的Pushkar是白色,省會Jaipur是桃紅色,位於Thar Desert的Jaisalmer是金黃色,而Jodhpur則是藍色。故此,Jodhpur亦被別人叫做「藍色城市」,City of Blue。

我去Jodhpur,很大程度是受到哥哥的影響。五年前,他去了印度,在他鏡頭下的Jodhpur,很和諧的:蔚藍色的屋子,天真孩童的笑顔,懶洋洋的野牛... 那些照片,那些柔和的畫面,深深的印刻在我腦裏,亦使我對「Jodhpur」這名字產生了一種輕飄飄的期望和想象,並定下目標,「他朝有日,我也要到那裏走一趟!」

看著哥哥的照片,望梅止渴了五年,終於有機會到Jodhpur親歷其景。進入了舊城區,看見比目皆是的藍色屋子,看見東奔西走著的孩童,看見一頭頭與我擦身而過的野牛。這些畫面,在我腦海裏,原本只是定格畫像,現在他們都活生生的流動起來,我不禁會心微笑。

我加快腳步跑到旅館,在櫃檯登記過後,便拿著結他和照相機,直奔上旅館的天台,好好享受這等了五年的一刻(very moment),直至日落。

至於為何舊城屋子的墻身都被塗上藍色呢?原因,別想得太浪漫了,跟信仰和愛情扯不上半點關係的,純粹是爲了防蟲... 只是,蟲的數目依然有很多,尤其是有四腳蛇,身形肥滿圓潤的,長度由5cm到20cm不等,更喜愛聯群結隊出沒。

每次見到肥胖的四腳蛇,我都會想起家中那可愛的老頑童。

Tuesday, November 25, 2008

中國人在印度

不知何解,我在印度甚少碰上中國人,我所遇到的黃皮膚遊客,大多數都是來自日本或韓國的,所以,每當印度人對我講「こんにちは」和「안녕하세요」之類的招呼語(旅途的中後段,皮膚給曬黑了,亦消瘦了許多,開始有人問我是否尼泊爾人),我無奈地照單全收,然後才解釋:「喂朋友,我是中國人噢!」

在這次旅程上,我只遇過一個中國背包客(我在Agra曾遇到兩個中國男子,不過他們實在有辱國家體面,所以不算在内),他叫Leeloo,李楠夫,比我大幾嵗,在荷蘭修讀旅遊管理的碩士生。或許跟他的學科有關係吧,他是個典型的旅遊狂,足跡已經遍及世界很多角落了,他來印度的目的,主要是爲畢業論文取材。

我倆是在Pushkar的市集相遇的,當他確認我是中國人和能操普通話後,便跟我熱烈的聊了起來。我們分享大家對印度和印度人的看法,細説彼此在旅途上遇到的喜與悲,聊了一個黃昏和一頓晚飯,還是不夠喉,於是相約明日繼續聊過。第二日,我們坐在一個渺無人煙的Ghat,邊曬太陽(其實只有我在曬),邊談各自的人生...

Leeloo原本在上海一家旅遊雜誌當編輯的,工時穩定,壓力不大,薪水還不錯。或者很多人會羡慕他的工作,但他遍遍就是被那安穩的狀況嚇倒,「看著身邊的同事和上司,我大概想像到未來十年,甚至二十年是怎麽回事!想到這點,我就覺得自己在虛耗著青春!」青春是不可追回的,於是他辭掉工作,毅然跑到荷蘭讀碩士去。

明年就畢業了,將來如何打算呢?「還沒有計劃,但我現在的心很踏實,我非常慶幸當初決定來荷蘭讀碩士,這讓我認清了自己,亦認清了未來的路該如何走。」生活在大都市,閒時自問,我們的青春,往哪裏花掉了。在紙醉金迷在蘭桂坊?在文件囤積的辦公桌?抑或是疑幻疑真的電子遊戲世界?

臨別時,我本想跟他拍一張單人照的,但他忽然用手擋住了鏡頭:「別拍!我不喜歡我的臉孔出現在照片上!」被斷言拒絕後,我尷尬的收起照相機。爲了配合Leeloo不愛上鏡的個性,我選擇了上載這張「賭神照片」,以作紀念。弔詭的是,當然我瀏覽他的個人網站時,我發現了很多屬於他的大頭相...

人,始終是矛盾的生物。

Monday, November 24, 2008

粉紅色的浪漫

認識我的朋友,都知道我很喜歡Pink Floyd。

香港時間16/10/08,即臨行前兩日,Pink Floyd的鍵琴手Richard Wright病逝了。俗語說:「一山不能藏二虎」,在流行樂壇裡面,這更是千古不變的定律:The Beatles的Paul跟John,Pink Floyd的David與Roger,Suede的Brett和Bernard,都先後鬧得不歡而散。諷刺的是,他們分道揚鑣,獨立發展後的創作和成就,始終遠不及組合時代般得到大眾的認同,這確實叫樂迷感到唏噓和無奈。

在Pushkar鎮內,有一家旅館叫做Pink Floyd,聽聞真的是由粉絲們開辦營運的,好奇心驅使下,我決定登門造訪,看看那高調的名字背後,能弄出甚麼好東西。Pushkar本來就是一個細小的村鎮,再加上每十米一個的廣告牌(簡陋的廣告牌隨處可見,這是印度一大特色)作引路,我很快便找到那旅館。它位於一條修長的冷巷盡頭,門口鐵閘半掩,內裡燈光昏暗,感覺好像不太好客。

踏進大門,在深處打掃著的老人便指引我到樓上去。我還未弄清樓梯的位置,一個睡眼惺忪的外國遊客已從樓上走了下來,我向他微笑了一下,便往他的方向走過去。樓梯的牆上,掛滿著外國唱片的宣傳海報,除了主人家Pink Floyd外,還有The Beatles、Jimi Hendrix和U2的;一樓和二樓的房間,全部都用上Pink Floyd歌曲和唱片名字來命名的,簡約的裝修,門面功夫卻做到足。

根據Lonely Planet的描述,旅館的三樓是個開放式的演奏場地,讓旅客們夾band的。不過,那角落除了空酒瓶、空汽水瓶、食物殘渣和煙蒂外,就甚麽都沒有了,更遑論是樂器。若果這就是所謂的演奏場地,那麽說,坐在窗邊那幾位吞雲吐霧著的遊客,就肯定是音樂發燒友,樓下那掃地老人,就斷估是個隱世高手,那睡眼惺松男子,或許正趕往出騷呢...

言歸正傳,我曾幾何時亦希望過David和Roger能冰釋前嫌,Pink Floyd四子會有重組的一日。可惜,他們永遠都不會再走在一起,永遠。



貼上Pink Floyd四子最後一次同台演出,2005年Live 8,《Comfortably Numb》。

Sunday, November 23, 2008

Pushkar的日光浴

離開Delhi,開始向西走,向Rajasthan出發,首站是Pushkar。

Pushkar是個非常細小的村鎮,但卻是印度裡面唯一朝拜Brahma的集中地(印度教有三個主神,分別是Brahma、Vishnu和Shiva)。鎮的中央有個小湖,被印度教的信徒奉為極度神聖的地方,典故就不在此詳述了。故此,雖然湖水很髒,不少當地人,甚至千里迢迢而來的苦行者,不論男女老幼,都會在湖中洗澡,籍以洗滌靈魂上的罪孽。

即使不了解印度教傳統特色的人,都肯定聽聞過信徒在河水湖水洗澡的文化。這是他們對自身宗教信仰的崇拜表象,情況就像天主教基督教的唸讀聖經一樣。兩者不同的,是一個被包裝得天花亂墜,不可理喻;一個被宣傳得高雅脫俗,理所當然。類似的宗教膜拜,相信路上還多著。

3點多,陽光普照,晴空萬里,我坐在湖邊的Ghat(湖邊的階梯),三五成群的信徒們陸續走來洗澡。我一邊享受著日光浴,一邊觀看他們在湖中洗澡,耳邊傳來鴿子的拍翼聲,和野牛的低鳴聲。這和諧的群像,感覺舒服極了。

與煩囂的德里相比,Pushkar顯得格外宜人。

Saturday, November 22, 2008

一個人在途上

Delhi和Pushkar其實只相距兩百多公里,路面亦是全瀝青的,不過還是熬了十四個小時的巴士才到,確實令人費解。但對我這種有過多次長征經驗的人來説,區區十四個小時,又是通宵車,伸伸懶腰,睡醒就到;跟當日那班走了33小時的青藏巴士相比,這實在是「零難度」,小菜一碟。

車廂裡的乘客,除了我(中國人)和售票員(斷估是印度人)外,其餘不是來自以色列的,就是能操流利的希伯來話。整個車程上,他們「吱哩咕嚕」的用希伯來話聊天,說個不停,聊得不亦樂乎。

我坐在第一排的窗口位,旁邊是那昏睡著的售票員,他的鼻鼾聲擾人極了。我望出窗外,零散的星星點綴著漆黑一片的街道,背後傳來此起彼落的歡愉聲,心中有點納悶。那一刻,我心中依然念掛著Jirka,他那Tranquil的歌聲,不斷在我心中重復的播放著...

快樂給冷卻後,往往是無盡的空虛。那一刻,我低聲的,喃喃的哼起一首歌來:

在遠方天邊的星星多麼遠
卻閃爍漆黑中彷彿多接近
在這刻身邊的聲音多麼近
卻找不到旁人留心

一個人在途上,最快樂的時候,亦是最孤單的時候。

Saturday, November 15, 2008

偶遇:第2次見面

翌日,同樣是在Kuldeep,我跟Jirka第二次見面,亦是最後的一次。

吃過晚飯後,我獨自坐在Kuldeep的長凳上,等候著那班8點鐘開往Pushkar的通宵車。百無聊賴,我於是拿出結他來彈,消磨一下時間。或許當地人很少見到人彈結他吧,他們紛紛對我投下怪異的目光,使我很不自在。就在那時,有人跟我說話:「Hey,Lewis,我們又見面了。」原來是Jirka。

他剛走入來,但背上的Mandolin不見了。「這就是你的結他嗎?很細小喔,果然很適合帶去旅行。」我萬料不到我倆真的再次見面,「哈哈,不過碰撞多了,傷痕累累,音調不準,要不要試試看?」說罷,便將結他遞給他。他猶豫了半刻,「好的,我也很久沒有彈結他了。」隨便的調了幾下,便悠悠的彈起《Tears in Heaven》...

"Would you know my name, if I saw you in heaven..." 我當場呆了,我從未聽過如此Tranquil的歌聲。我閉上眼睛,聽著他彈結他,聽著他唱歌,心裡有種被人撫慰著的感覺,就像一個嚎哭著的小孩子,忽然有人拿出彩虹波板糖來逗他開心。「你的歌聲,非常Tranquil啊!是我親耳聽過最優美的。」這是真心的。

靦腆的Jirka,原來是個熱愛印度文化的音樂人,「我的音樂只作慈善用途,從不用來賺錢的。」我彷佛在他的頭上看到了光環,心血來潮,很想叫他拿Mandolin來一起玩。他亦好像看穿我的心思,突然奔出大門,「等我一會,我回去拿我的Mandolin來...」

以歌會友,一唱一和,不亦樂乎?

玩到差不多8點,我要離開了。他從背包裡摸出一張唱片,橙色封面的,「這是我為xxx兒童話劇團製作的舞台劇Sound-Track,是為四川地震籌款而收錄的,送給你留個紀念吧!」我感激的收下這份不一樣的禮物,欣切的問道:「我應該會在兩個禮拜後回來德里的,到時你還在嗎?我們還有機會一起玩音樂嗎?」他想了一想,「有可能吧,我大概會在那幾日回去捷克,到時候,真的要看我倆的緣份了...」

Kuldeep的老闆說,Jirka在我回來德里前的一天已經走了,不過,他那把Tranquil的聲音,直到現在,依然在我的腦海中徘徊著,久久不散。

Jirka的個人網站:http://www.jirka-mucha.com/

Wednesday, November 5, 2008

偶遇:第1次見面

我跟Jirka,只見過兩次面;從搭訕、相識到離別,前後不超過半個鐘。

在德里的第二天,我走到Kuldeep的櫃檯,查詢巴士的班次和車費,可是問了很久,依然問不出半點頭緒。心裡抱怨著倒楣的時候,我才發覺身旁站了一個外國男子,皮膚如初身嬰兒般白裡透紅的,眼睛是碧亮的翡翠綠,加上一頭有點稀疏的金髮,其樣貌跟我在德里遇到的其他外國遊客有很大的分別,形象鮮明極了,絕對是令我過目不忘的那種類型。不過,最能吸引著我的目光的,是他背上那具類似Mandolin的樂器:在印度大陸上面,帶著樂器的遊客,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。

我的視線,完全被他背上那具「疑似Mandolin」的物體牽引著,我的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,咧了一下,心想:「莫非他也帶著樂器來印度旅行?」我再按耐不住我的好奇心了,準備了幾套對白和話題,便走上前搭訕:「Hello,你好嗎?這是Mandolin吧?」他好像被我嚇壞了,打了個突,呆了片刻,回答說:「是的,剛剛從Kuldeep旁邊的樂器舖買的,花了3000rupee,是個好價錢喔!」我於是「打蛇隨棍上」:「真巧合,我也到過那家樂器舖看過,樂器還挺便宜的,不過我已經帶了具結他來印度了,再買的話,我會走不動的。」很明顯,這是句預設的對白。

果然,他眉飛色舞的道:「Really?你真有心喔,老遠帶來結他。」我笑著回答:「哈哈,我想,與其他人,那管他是遊客或者是印度人,總之一起玩音樂,這肯定是件非常過癮的事情呢!」因為一具Mandolin,因為彼此都喜歡音樂,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,更有種惺惺相識的感覺。過了一會,他說要回去,便跟我道別了。我有點捨不得,忽爾奇想,問道:「不如找個機會,我倆一起玩啊?」他微笑著說:「Sure!我就住在旁邊的Guesthouse,我每日這個時候都會來Kuldeep上網的,看看有沒有機會吧,哈哈哈...」

「啊,對了,我叫Lewis,我來自香港的,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「我叫Jirka,來自捷克的,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