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December 29, 2008

幸運.不幸運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有個在Jaisalmer長大的年輕人跟我說:「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喔!因爲我有幸在Jaisalmer這麽漂亮的城市出生、長大...」

或許世上本就沒有「運氣」這回事;幸運,不幸運,只視乎我們如何對待吧?

Sunday, December 28, 2008

沙漠駱駝行

Camel Safari,沙漠駱駝行,簡單的解釋是:騎著駱駝到沙漠去野餐和露營,感受一下沙漠民族的原始生活。深入沙漠地帶,日間熱浪沸騰,夜晚寒風凜冽,間中更有沙塵暴肆虐,肉體和精神受苦之餘,還要付上1000rupee的團費,聽起來有點貼錢受罪,好不荒謬。

Thar Desert並不屬於Sahara那種群丘起伏的沙漠,它從前大概是片農地,但受沙漠化所影響,土質變得不再適合耕種。

今日,環顧四周,那裏到處都是砂礫、枯樹和動物屍骸,乾渴的土地都龜裂起來。我只能從那些排列有序的土洞裏面,那幾條枯白的根鬚,隱約看到舊日被開墾過的痕跡。與其說Thar是個沙漠,我倒覺得它像個廢墟或荒地多一點。

住在Thar Desert裏面,從前靠農牧維生的原居民,今時今日,都變成了我們的駱駝司機。他們大多都很窮,並受僱於旅行社,負責在駱駝行中照顧旅客,那些駱駝和跟老闆通訊的手機(不要奇怪Thar Desert有電訊網絡,既然珠峰Base Camp都有,Thar有都不出奇),都不屬於他們的。

活在大城市的我們,如果人生目標是賺到很多錢,甚至影響世界的話,那麽他們的理想,就是擁有自己的駱駝和手機,止此而已。

我們的駱駝隊伍一共有五個人,除了我,還有一個來印度當實習生的德國學生(即是Thomas),一個應該幾有錢的智利人,和兩個計劃來亞洲大陸流浪一年的瑞士人。現在回想,整個駱駝行中,最難忘的時刻,就是我們五人坐在樹蔭下,邊吃由司機們炮制的Veg. Thali,邊談彼此家鄉的瑣碎事,然後睡個午覺,實在寫意!

雖然,旅途上所遇到的人,絕大多數都是萍水相逢的,從陌生、相識到離別,可能只有幾分鐘,但他們的出現,往往就是最恰到好處的點綴。

這就是緣份。

Saturday, December 20, 2008

熱情的沙漠

Jaisalmer,好熱!

她位處Thar Desert的中央,整年都是乾旱炎熱,降雨量少得可憐!才剛步出巴士,烈日當空,到處是海市蜃樓,一股熱浪立刻直湧全身,雙手更有點被燒烤著的感覺。好在那裏的濕度很低,加上大風,散熱尚算容易,才不至中暑收場。儘管如此,我還是被烘熱得有點頭昏腦脹。

下車後,十幾個人衝過來圍著我,不斷的向我推銷各自的旅館,我依稀記得Leeloo介紹過的Hotel Swastika,爲免費時失事,我見到寫有該旅館名字的卡片後,便跟隨那卡片的持有人走了...

那人叫Nuri,他沒有帶我去Swastika,卻轉而去了一家叫Anurag,是他自己營辦的!我見房租每日才100rupee,房間衛生尚可,就求其的住下了。我還未放下背包和結他,他便向我推銷兩日一夜Camel Safari。我本已決定會去,經過一輪議價,加上我答應介紹多一人(在Jodhpur認識的Thomas)參團,最後以1000rupee成交,明日早上出發。

大概是生意難做吧,一間房間,兩個Safari,Nuri當正我是貴賓,對我唯命是從,跟我無所不談。當我跟他說我是單身後,他忽然從抽屜裏摸出一張照片,自豪地道:「照片中那個女的,法國妞來噢,是我的女朋友!」

我打了個突,好奇的問他泡妞的經過:「她幾年前來這裡,參加了我的Safari,我倆一見鍾情,便開始拍拖。她每年會來探我兩趟,並住在我家裏。我每晚下班,便回去跟她做愛,每晚三次,每次一小時...」我愛死他的率直,無言以對,唯有苦笑收場。

非常後悔沒有拍下那39嵗的法國妞的模樣,跟大家分享! 從上面的照片,大家又會否估到,外貌酷似林子祥的Nuri,今年才是26嵗?

久聞印度人的鹹濕,和以泡得洋妞為傲,果然名不虛傳。熱情的沙漠,天氣「熱」,人更「熱」。

Friday, December 19, 2008

伊斯蘭在印度

清晨五點多鐘,我睡眼惺忪的趕到巴士站,隨便的在小販檔喝了杯奶茶,吃了個麵包,便坐長途車離開Jodhpur,前往沙漠城市Jaisalmer。

我一上車便倒頭大睡,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的,睡醒時已經到達了那裏的汽車客運站。她的西部接鄰巴基斯坦,由於近年印巴局勢持續處於緊張狀態,Rajasthan政府機於國防理由,無限期關閉了Jaisalmer的民航機場。正因如此,那裏的大街小巷,周圍是守衛深嚴的路障,四處是荷槍實彈的軍人,間中更有坦克車在馬路上巡邏,好像恐怖份子會隨時出現,走出來四處殺人放炸彈,要當衆來個決一生死似的...

有此景象,歸根究底,全因伊斯蘭和印度教長久以來的糾紛。從蒙兀兒時期開始,兩個民族便互相仇殺,你焚毀我的清真寺,我炸掉你的印度廟,牽涉宗教的問題,確是令人費解的!類似的恐怖襲擊,幾百年來,沒完沒了。由於靠近巴基斯坦,Jaisalmer亦住有不少伊斯蘭人,跟他們聊天,談談在印度大陸的生活,他們的眉稍中,他們的言語間,始終有點憂鬱,有點寄人籬下的感覺。

也許,在印度人眼裏,伊斯蘭永遠是個來自中東的外族。

Monday, December 8, 2008

吉祥三寳

M城堡入面,最能吸引到我的,不是目不暇給的展品,不是鬼斧神工的雕刻,不是富麗堂皇的宮殿,不是衣著性感的女遊客,而是坐在展覽館入口旁邊那三個賣唱的印度人,我稱呼他們做「吉祥三寶」,大寳跟二寳為夫妻,而細寳則是大寳的胞弟。

在Rajasthan,有兩件傳統地方樂器,地位幾可跟Sitar和Tabla看齊:一件是有「印度小提琴」之稱,用竹筒和鐵綫所造的弦樂器Ravan Hatta;另一件是形狀跟飛機欖有點相似,用芒果樹木造的敲擊樂器Dholak。「吉祥三寶」就是用這兩件樂器,來演奏大寳所創作的曲目,再加上二寳和細寳的男女對唱,籍以吸引遊客,賺取打賞。

中午時分,遊客們都去了吃午飯,三寶見無人前來觀賞,便停了下來休息。我早就想試玩那兩件樂器,於是看準時機,走上前跟他們搭訕。三寶也真的好客,除了指導我彈奏的技巧外,更讓我坐在旁邊練習。Ravan Hatta有很多不同調子的鐵綫,但原來那條酷似破布碎的皮革條才是靈魂所在,演奏者一隻手在條上拉弓,另一隻手的手指則在條上按,以拉奏出旋律出來,但竹筒需要支撐在胸口上,很不舒服。

玩Dholak的姿勢挺有趣的,演奏者需要將鼓打橫的夾在大腿和小腿中間,然後雙手分別打兩個鼓面,通常右手那面為Bass,左手那面為Note(其實我覺得無所謂,但既然大寳這樣說,我唯有照做)。Dholak的性質其實跟非洲鼓差不多,獨奏能力亦不能跟Tabla相提並論,但它那帶有濃厚原始味道的鼓聲,實在非常吸引。

我搗蛋了大概半小時,旅客們陸續進來參觀。三寶見狀便打發我走,抓緊機會表演。我站在旁邊,觀看著三寶賣唱,腦裏浮現出某君在其網誌上的説話:「欣賞民族音樂,如果只著重其音色,聽到的東西是乏味的。要了解他們的文化,要將自己融入他們的生活,這樣才可感受到其精髓和韻味所在。」

是的,音樂乃一種融於生活的藝術,只可意會,不能言傳。

想一想,實在要多些啓發和鼓勵我學結他的人,讓我懂得些少音樂藝術,並能在旅途上從多一個角度去欣賞當地的人文風情。


貼上「吉祥三寶」的演奏短片,欣賞一下異國的音樂風情。

Friday, December 5, 2008

懸崖上的城堡

Jodhpur有兩個最能吸引遊客的地方,一個滿佈在舊城裏的藍色屋子,一個是樹立在懸崖上的城堡Mehrangrah Fort。

本來,Rajasthan是由一群驍勇善戰的武士統治的,故此亦被稱爲「武士之邦」。除了好戰外,他們更非常傲骨,試過幾次,當領土被入侵者(伊斯蘭試過,大英帝國都試過)佔據後,全部人民自殺,以死殉國!

追溯至三四百年前,即是伊斯蘭在印度最盛行的時期,M城堡跟萬里長城一樣,有著保家衛國的功能。當然,若以修築規模去衡量的話,如果長城是條龍,那麽M城堡極其量只是條蚯蚓,甚至是一只螞蟻。

從前,當外敵入侵時,守城軍會站在城堡的高處,不斷的對著現在舊城區的位置發炮,以阻礙朝住城堡推進著的攻城軍隊。攻城的爲了分散敵方注意力,於是兵分多路,從不同方向攻擊。煙火四處,屍骸遍地,自古以來,戰爭這玩意兒,已經摧毀了多少個家園,已經犧牲了多少人的生命,已經奪去了多少人的理想呢?

我走到城堡頂層,倚靠著懸崖邊緣的圍欄,往上看,是萬里無雲的蔚藍晴空;往下望,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屋海。這另類的「海天一色」,配合舊城裏播放著的祭奠音樂,忽明忽暗的...

和平的世界,和平的Jodhpur,顯得格外迷人。

Sunday, November 30, 2008

就是這樣藍

藍,Blue,不一定代表憂鬱。

Jodhpur,就是這樣藍。

Saturday, November 29, 2008

藍色城市

在Pushkar停留了兩日後,便繼續向西部的沙漠地區進發,下一站是Jodhpur。

Rajasthan的城市,很多都有一種顔色為主題的:剛到過的Pushkar是白色,省會Jaipur是桃紅色,位於Thar Desert的Jaisalmer是金黃色,而Jodhpur則是藍色。故此,Jodhpur亦被別人叫做「藍色城市」,City of Blue。

我去Jodhpur,很大程度是受到哥哥的影響。五年前,他去了印度,在他鏡頭下的Jodhpur,很和諧的:蔚藍色的屋子,天真孩童的笑顔,懶洋洋的野牛... 那些照片,那些柔和的畫面,深深的印刻在我腦裏,亦使我對「Jodhpur」這名字產生了一種輕飄飄的期望和想象,並定下目標,「他朝有日,我也要到那裏走一趟!」

看著哥哥的照片,望梅止渴了五年,終於有機會到Jodhpur親歷其景。進入了舊城區,看見比目皆是的藍色屋子,看見東奔西走著的孩童,看見一頭頭與我擦身而過的野牛。這些畫面,在我腦海裏,原本只是定格畫像,現在他們都活生生的流動起來,我不禁會心微笑。

我加快腳步跑到旅館,在櫃檯登記過後,便拿著結他和照相機,直奔上旅館的天台,好好享受這等了五年的一刻(very moment),直至日落。

至於為何舊城屋子的墻身都被塗上藍色呢?原因,別想得太浪漫了,跟信仰和愛情扯不上半點關係的,純粹是爲了防蟲... 只是,蟲的數目依然有很多,尤其是有四腳蛇,身形肥滿圓潤的,長度由5cm到20cm不等,更喜愛聯群結隊出沒。

每次見到肥胖的四腳蛇,我都會想起家中那可愛的老頑童。

Tuesday, November 25, 2008

中國人在印度

不知何解,我在印度甚少碰上中國人,我所遇到的黃皮膚遊客,大多數都是來自日本或韓國的,所以,每當印度人對我講「こんにちは」和「안녕하세요」之類的招呼語(旅途的中後段,皮膚給曬黑了,亦消瘦了許多,開始有人問我是否尼泊爾人),我無奈地照單全收,然後才解釋:「喂朋友,我是中國人噢!」

在這次旅程上,我只遇過一個中國背包客(我在Agra曾遇到兩個中國男子,不過他們實在有辱國家體面,所以不算在内),他叫Leeloo,李楠夫,比我大幾嵗,在荷蘭修讀旅遊管理的碩士生。或許跟他的學科有關係吧,他是個典型的旅遊狂,足跡已經遍及世界很多角落了,他來印度的目的,主要是爲畢業論文取材。

我倆是在Pushkar的市集相遇的,當他確認我是中國人和能操普通話後,便跟我熱烈的聊了起來。我們分享大家對印度和印度人的看法,細説彼此在旅途上遇到的喜與悲,聊了一個黃昏和一頓晚飯,還是不夠喉,於是相約明日繼續聊過。第二日,我們坐在一個渺無人煙的Ghat,邊曬太陽(其實只有我在曬),邊談各自的人生...

Leeloo原本在上海一家旅遊雜誌當編輯的,工時穩定,壓力不大,薪水還不錯。或者很多人會羡慕他的工作,但他遍遍就是被那安穩的狀況嚇倒,「看著身邊的同事和上司,我大概想像到未來十年,甚至二十年是怎麽回事!想到這點,我就覺得自己在虛耗著青春!」青春是不可追回的,於是他辭掉工作,毅然跑到荷蘭讀碩士去。

明年就畢業了,將來如何打算呢?「還沒有計劃,但我現在的心很踏實,我非常慶幸當初決定來荷蘭讀碩士,這讓我認清了自己,亦認清了未來的路該如何走。」生活在大都市,閒時自問,我們的青春,往哪裏花掉了。在紙醉金迷在蘭桂坊?在文件囤積的辦公桌?抑或是疑幻疑真的電子遊戲世界?

臨別時,我本想跟他拍一張單人照的,但他忽然用手擋住了鏡頭:「別拍!我不喜歡我的臉孔出現在照片上!」被斷言拒絕後,我尷尬的收起照相機。爲了配合Leeloo不愛上鏡的個性,我選擇了上載這張「賭神照片」,以作紀念。弔詭的是,當然我瀏覽他的個人網站時,我發現了很多屬於他的大頭相...

人,始終是矛盾的生物。

Monday, November 24, 2008

粉紅色的浪漫

認識我的朋友,都知道我很喜歡Pink Floyd。

香港時間16/10/08,即臨行前兩日,Pink Floyd的鍵琴手Richard Wright病逝了。俗語說:「一山不能藏二虎」,在流行樂壇裡面,這更是千古不變的定律:The Beatles的Paul跟John,Pink Floyd的David與Roger,Suede的Brett和Bernard,都先後鬧得不歡而散。諷刺的是,他們分道揚鑣,獨立發展後的創作和成就,始終遠不及組合時代般得到大眾的認同,這確實叫樂迷感到唏噓和無奈。

在Pushkar鎮內,有一家旅館叫做Pink Floyd,聽聞真的是由粉絲們開辦營運的,好奇心驅使下,我決定登門造訪,看看那高調的名字背後,能弄出甚麼好東西。Pushkar本來就是一個細小的村鎮,再加上每十米一個的廣告牌(簡陋的廣告牌隨處可見,這是印度一大特色)作引路,我很快便找到那旅館。它位於一條修長的冷巷盡頭,門口鐵閘半掩,內裡燈光昏暗,感覺好像不太好客。

踏進大門,在深處打掃著的老人便指引我到樓上去。我還未弄清樓梯的位置,一個睡眼惺忪的外國遊客已從樓上走了下來,我向他微笑了一下,便往他的方向走過去。樓梯的牆上,掛滿著外國唱片的宣傳海報,除了主人家Pink Floyd外,還有The Beatles、Jimi Hendrix和U2的;一樓和二樓的房間,全部都用上Pink Floyd歌曲和唱片名字來命名的,簡約的裝修,門面功夫卻做到足。

根據Lonely Planet的描述,旅館的三樓是個開放式的演奏場地,讓旅客們夾band的。不過,那角落除了空酒瓶、空汽水瓶、食物殘渣和煙蒂外,就甚麽都沒有了,更遑論是樂器。若果這就是所謂的演奏場地,那麽說,坐在窗邊那幾位吞雲吐霧著的遊客,就肯定是音樂發燒友,樓下那掃地老人,就斷估是個隱世高手,那睡眼惺松男子,或許正趕往出騷呢...

言歸正傳,我曾幾何時亦希望過David和Roger能冰釋前嫌,Pink Floyd四子會有重組的一日。可惜,他們永遠都不會再走在一起,永遠。



貼上Pink Floyd四子最後一次同台演出,2005年Live 8,《Comfortably Numb》。

Sunday, November 23, 2008

Pushkar的日光浴

離開Delhi,開始向西走,向Rajasthan出發,首站是Pushkar。

Pushkar是個非常細小的村鎮,但卻是印度裡面唯一朝拜Brahma的集中地(印度教有三個主神,分別是Brahma、Vishnu和Shiva)。鎮的中央有個小湖,被印度教的信徒奉為極度神聖的地方,典故就不在此詳述了。故此,雖然湖水很髒,不少當地人,甚至千里迢迢而來的苦行者,不論男女老幼,都會在湖中洗澡,籍以洗滌靈魂上的罪孽。

即使不了解印度教傳統特色的人,都肯定聽聞過信徒在河水湖水洗澡的文化。這是他們對自身宗教信仰的崇拜表象,情況就像天主教基督教的唸讀聖經一樣。兩者不同的,是一個被包裝得天花亂墜,不可理喻;一個被宣傳得高雅脫俗,理所當然。類似的宗教膜拜,相信路上還多著。

3點多,陽光普照,晴空萬里,我坐在湖邊的Ghat(湖邊的階梯),三五成群的信徒們陸續走來洗澡。我一邊享受著日光浴,一邊觀看他們在湖中洗澡,耳邊傳來鴿子的拍翼聲,和野牛的低鳴聲。這和諧的群像,感覺舒服極了。

與煩囂的德里相比,Pushkar顯得格外宜人。

Saturday, November 22, 2008

一個人在途上

Delhi和Pushkar其實只相距兩百多公里,路面亦是全瀝青的,不過還是熬了十四個小時的巴士才到,確實令人費解。但對我這種有過多次長征經驗的人來説,區區十四個小時,又是通宵車,伸伸懶腰,睡醒就到;跟當日那班走了33小時的青藏巴士相比,這實在是「零難度」,小菜一碟。

車廂裡的乘客,除了我(中國人)和售票員(斷估是印度人)外,其餘不是來自以色列的,就是能操流利的希伯來話。整個車程上,他們「吱哩咕嚕」的用希伯來話聊天,說個不停,聊得不亦樂乎。

我坐在第一排的窗口位,旁邊是那昏睡著的售票員,他的鼻鼾聲擾人極了。我望出窗外,零散的星星點綴著漆黑一片的街道,背後傳來此起彼落的歡愉聲,心中有點納悶。那一刻,我心中依然念掛著Jirka,他那Tranquil的歌聲,不斷在我心中重復的播放著...

快樂給冷卻後,往往是無盡的空虛。那一刻,我低聲的,喃喃的哼起一首歌來:

在遠方天邊的星星多麼遠
卻閃爍漆黑中彷彿多接近
在這刻身邊的聲音多麼近
卻找不到旁人留心

一個人在途上,最快樂的時候,亦是最孤單的時候。

Saturday, November 15, 2008

偶遇:第2次見面

翌日,同樣是在Kuldeep,我跟Jirka第二次見面,亦是最後的一次。

吃過晚飯後,我獨自坐在Kuldeep的長凳上,等候著那班8點鐘開往Pushkar的通宵車。百無聊賴,我於是拿出結他來彈,消磨一下時間。或許當地人很少見到人彈結他吧,他們紛紛對我投下怪異的目光,使我很不自在。就在那時,有人跟我說話:「Hey,Lewis,我們又見面了。」原來是Jirka。

他剛走入來,但背上的Mandolin不見了。「這就是你的結他嗎?很細小喔,果然很適合帶去旅行。」我萬料不到我倆真的再次見面,「哈哈,不過碰撞多了,傷痕累累,音調不準,要不要試試看?」說罷,便將結他遞給他。他猶豫了半刻,「好的,我也很久沒有彈結他了。」隨便的調了幾下,便悠悠的彈起《Tears in Heaven》...

"Would you know my name, if I saw you in heaven..." 我當場呆了,我從未聽過如此Tranquil的歌聲。我閉上眼睛,聽著他彈結他,聽著他唱歌,心裡有種被人撫慰著的感覺,就像一個嚎哭著的小孩子,忽然有人拿出彩虹波板糖來逗他開心。「你的歌聲,非常Tranquil啊!是我親耳聽過最優美的。」這是真心的。

靦腆的Jirka,原來是個熱愛印度文化的音樂人,「我的音樂只作慈善用途,從不用來賺錢的。」我彷佛在他的頭上看到了光環,心血來潮,很想叫他拿Mandolin來一起玩。他亦好像看穿我的心思,突然奔出大門,「等我一會,我回去拿我的Mandolin來...」

以歌會友,一唱一和,不亦樂乎?

玩到差不多8點,我要離開了。他從背包裡摸出一張唱片,橙色封面的,「這是我為xxx兒童話劇團製作的舞台劇Sound-Track,是為四川地震籌款而收錄的,送給你留個紀念吧!」我感激的收下這份不一樣的禮物,欣切的問道:「我應該會在兩個禮拜後回來德里的,到時你還在嗎?我們還有機會一起玩音樂嗎?」他想了一想,「有可能吧,我大概會在那幾日回去捷克,到時候,真的要看我倆的緣份了...」

Kuldeep的老闆說,Jirka在我回來德里前的一天已經走了,不過,他那把Tranquil的聲音,直到現在,依然在我的腦海中徘徊著,久久不散。

Jirka的個人網站:http://www.jirka-mucha.com/

Wednesday, November 5, 2008

偶遇:第1次見面

我跟Jirka,只見過兩次面;從搭訕、相識到離別,前後不超過半個鐘。

在德里的第二天,我走到Kuldeep的櫃檯,查詢巴士的班次和車費,可是問了很久,依然問不出半點頭緒。心裡抱怨著倒楣的時候,我才發覺身旁站了一個外國男子,皮膚如初身嬰兒般白裡透紅的,眼睛是碧亮的翡翠綠,加上一頭有點稀疏的金髮,其樣貌跟我在德里遇到的其他外國遊客有很大的分別,形象鮮明極了,絕對是令我過目不忘的那種類型。不過,最能吸引著我的目光的,是他背上那具類似Mandolin的樂器:在印度大陸上面,帶著樂器的遊客,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。

我的視線,完全被他背上那具「疑似Mandolin」的物體牽引著,我的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,咧了一下,心想:「莫非他也帶著樂器來印度旅行?」我再按耐不住我的好奇心了,準備了幾套對白和話題,便走上前搭訕:「Hello,你好嗎?這是Mandolin吧?」他好像被我嚇壞了,打了個突,呆了片刻,回答說:「是的,剛剛從Kuldeep旁邊的樂器舖買的,花了3000rupee,是個好價錢喔!」我於是「打蛇隨棍上」:「真巧合,我也到過那家樂器舖看過,樂器還挺便宜的,不過我已經帶了具結他來印度了,再買的話,我會走不動的。」很明顯,這是句預設的對白。

果然,他眉飛色舞的道:「Really?你真有心喔,老遠帶來結他。」我笑著回答:「哈哈,我想,與其他人,那管他是遊客或者是印度人,總之一起玩音樂,這肯定是件非常過癮的事情呢!」因為一具Mandolin,因為彼此都喜歡音樂,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,更有種惺惺相識的感覺。過了一會,他說要回去,便跟我道別了。我有點捨不得,忽爾奇想,問道:「不如找個機會,我倆一起玩啊?」他微笑著說:「Sure!我就住在旁邊的Guesthouse,我每日這個時候都會來Kuldeep上網的,看看有沒有機會吧,哈哈哈...」

「啊,對了,我叫Lewis,我來自香港的,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「我叫Jirka,來自捷克的,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。

Thursday, October 30, 2008

"You Break the Promise..."

提防被印度人「揾食」,固然是遊子們首當其衝要面對問題;印度人的誠信(Promise),亦是令人感到絕望和沮喪的。

你搭Rickshaw(電動的印度三輪車),開頭雙方説好是40rupee,但到達目的地後,車伕會要求收80rupee;你透過電話,問Guesthouse的價錢,口頭上說好是100rupee,但到達後才發覺,最便宜的為150rupee。其實,區區幾十rupee,即是港幣幾元而已,又何足掛齒呢?這完全不是錢的問題,我就是不喜歡被騙,感覺很不爽。

當然,我在德里的遭遇,又何止被人騙錢那麽簡單...

某國遊客想安慰我:「別介懷噢,他們可是對遊客才是這樣子的」。可惡,對遊客就可以這樣子的嗎?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的,做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。貧窮,或許是令人忘卻人性,激發潛藏貪慾的催化劑,但在物質貧窮的背後,但願亦能做到「將心比心」吧。遍遍,德里人的眼睛,就是散發著一種令我驚懼不安的攻擊力,這是「陰影」作祟吧?

以前旅行,或在印度其他城市,我都曾遇到相似的招待,但比較起德里人那種歇斯底里的無賴,和那種從內到外想在你身上「搵著數」的獸性,實在是小巫見大巫。單是這跟我大相逕庭的價值觀,已令我非常反感,不是嗎,要帶著戒心去旅行,是件痛苦的事情。

「我討厭德里,我討厭德里人」,或許這純粹是個人偏見,但我一定要記下來,記下這一刻我對德里和德里人的反感。


雖然我極討厭德里,但我很喜愛印度。

到處都是朋友?

到達印度,首站為首都德里(Delhi)。

德里分為舊德里(Old Delhi)和新德里(New Delhi)兩個城區:舊德里是Mughal皇朝建都的地方,伊斯蘭文化氣息較重,房子街道雜亂無章;新德里則是印度脫離英國殖民地統治後發展的地方,為現代經濟與政治的中心,規劃還算井井有條。我在德里的日子,主要圍繞在舊德里,尤其是Paharganj。

Paharganj是Backpacker的集中地,Hostel和Guesthouse開到成行成市,正因如此,很多印度人都喜歡在那裡「搵食」:才剛步出Guesthouse,數個印度人早已在門外守候,連珠爆發的問你「想去那裡啊?想買甚麼手信啊?要不要更便宜的Guesthouse啊」之類的問題。定力好的,會當他們的說話作「耳邊風」,目不斜視,幽他一默,一笑置之便走;定力差一點的,往往會被帶到橫街窄巷裡的黑店,受害者要多費唇舌,甚至留下幾百幾千rupee學費方能脫身。

這方面,實在不得不佩服印度人的堅持和毅力。他們會從你步出Guesthouse那刻開始苦纏著你,就算你直接的拒絕他們,叫他們滾開,他們依然會如影隨形的釘著你,一跟就可以是幾公里,更會講:「喂!我不是想在你身上賺錢喔!我只想跟你做朋友,我只想幫你喔」。這句公式的廢話,我聽過不下一百遍了,心想印度人為何能厚顏如斯!

在印度,無論你人緣如何,你到處都是「朋友」。

Wednesday, September 17, 2008

印度之旅 - 序

今晚,我便會出發前往印度。

從Year1開始接觸Backpack這玩意兒,時至今日,已有五年。這段日子裏,我的旅遊心態一直在改變著,由最初純粹為滿足自身對大自然的好奇,之後嘗試主動的跟遊子們搭訕,分享彼此旅途上的苦與樂。儘管兩種玩法有點不同,但它們都給予我無比的快樂,還有輕飄飄的浪漫回憶。

從前,我想從旅途上得到一些東西;現在,我亦希望在我到過的地方留下一些東西,那就是我的歌聲和琴聲 - 我會走到街上賣唱,將我喜歡的音樂,介紹給更多人認識。這體驗,或能刺激我的腦細胞,重拾那早已離我而去的創作靈感吧?

前幾日,好不容易的從抽屜底摸出那條旅行軍褲(相中的褲子),經過長年累月的征戰,它已傷痕累累,破洞處處,大概是時候退役了。多年的戰友都要退下來,我的身子亦已變得熬不了苦,不過,我心中那團火,依然是在熱烘烘地燃燒著。

回憶是傾向美化過去的種種,當下若然不將其記下,任由它自我放大,只怕日後重溫,它已變成另一個陌生的模樣。

寥寥數筆,留住這時光,送給幾十年後的自己。